快到清明节了,一早的雨就淅淅沥沥的下起来,偶尔还伴有“隆隆”的春雷。透过窗台玻璃,对面的高速公路仿佛一条横山的银色蛟龙。公路下的墓地里有几个人影在忙活着,白色的挂纸在他们身后的坟头闪动。
清明节又叫踏青节,在仲春与暮春之交,也就是冬至后的第一百零八天,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之一,也是最重要的祭祀节日。清明节始于周朝,已有两千五百多年的历史。古时候,清明节又叫踏青节、祭祖节、扫墓节、鬼节等。
清明节是二十四节气中时间最长的节气,有十日前八日后及十日前十日后两种说法,因此,人们往往会在这“前十后十”里寻找适合自己扫墓的时间。
清明是表征物候的节气,西汉时期的《淮南子.天文训》中说:“春分后十五日,斗指乙,则清明风至。”“清明风”即清爽明净之风。《岁时百问》则说“万物生长此时,皆清洁而明净。故谓之清明。”这时候春风融融山花烂漫,满山偏野生机盎然,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清明节也叫踏青节的缘故了吧。
前几天,和堂弟说起清明回老家扫墓的事宜,他说现在族间的弟兄们出门打工的多,每年能回家扫墓的就那么寥寥几人,现在家里就只剩下大哥和他了。堂弟说,应该找个时间,大家坐下来磋商磋商,把清明扫墓提到一个大家共同遵循的高度才好。说心里话,我是很支持堂弟的这个提议,只是现代生活的快节奏,有时真的叫人无所适从。
二0一四年的清明节我就没回去。那年红河学院的李金发博士打来电话,要我撰写一篇文章参加红河学院举办的“边疆民族地区城镇化建设”主题研讨会。对于学术研讨会,在我看来是一种责任,应当加以珍惜;而回老家扫墓是传统俗成、透进骨血的传承,作为后代子孙,一年一度的清明节,若不能去先祖们的墓头撒上几捧新土,心里定然愧疚不安。
目前国内过清明节的民族有苗、彝、满、壮、侗、土家、瑶、黎、水等二十四个,黔西北地区的彝族也过清明节,虽说大部分彝族的土葬是从清朝鄂尔泰主政云贵时期才开始的。
在古代,火葬是彝族的主要传统葬式,墓葬朝向也不同于其他民族,而是对应天上的某个星座,这一墓葬形式曾被学术界称为罕见的墓葬形式——向天坟。一百五十年前,我们这个家支沿用的是传统的火葬,之后才改为土葬,葬式和其他民族没什么太大的差别。
一定区域内的节日是共享的。生活在同一个区间内的各民族,他们因为在日常生活中的相互需要或者说其他关系,一些民族在有意或无意间便丢失了一些专属于自己民族的文化,渐渐靠向另一个民族。就如彝民族改火葬为土葬,虽是朝廷推行的结果,却也体现了在特别时期内,人们对某一种丧葬文化的接受和认同。
其实,每个节日都有其被传承的理由。清明节也一样,人们或祭奠或祈福,其间几乎都彰显着人们对这个世界的敬畏和膜拜、认识和依赖,同时也蕴含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对传统文化的坚守。
清明节的扫墓,一些平常关系较差的族人也会因此而走到一起,大家诚心地或为先祖上香,或为之培土,相互间在不经意间便会少了一些芥蒂多了几分亲切。通过清明节这个纽带,大家一起交流,一起缅怀逝去的先祖,或为先祖曾经的磨难吁叹不已,或为先祖曾经的风光心生豪情。
我不得不佩服起前人来,把清明节定在这春暖花开、万物滋长的大好时节,让人们在忧伤中沐浴春光,看到希望,同时,也让人们在满山花儿开的愉悦中不至迷失,忘记根本。
快到中午的时候,高速公路下有青烟袅袅升起,那几个提前扫墓的人似乎在烧火取暖。雨越来越小,阴霾的天空渐渐明朗开来,坟地里的挂纸渐渐多了起来,格外显目。我想起了前几年辞世的双亲,心里顿时伤感起来。突然,我的眼前浮现出大哥和堂弟的身影,他们正在亲人们的坟茔前虔诚地忙碌,而他们身后的山头,大片大片的杜鹃花在怒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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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风采
阿哲鲁仇直,原名杨永祥,男,彝族,生于年,贵州省作协会员,贵州省民族文学改稿班第十一期学员。住址:贵州省毕节市赫章县城关镇小河东三路